茄人

满身灰尘

Except to say it isn’t worth a dime

国设

耀菊+米菊。黑耀,黑米,菊其实也是黑的,但是这篇里他没那个实力黑化(

 

 

 

And I lift my glass to the Awful Truth

 

Which you can't reveal to the Ears of Youth

 

Except to say it isn't worth a Dime

 

 

 

王耀很不耐烦地摆弄着只钢笔。钢笔笔盖上一条雕刻的金属龙蜿蜒而下形成笔夹,鳞片宛然。对面的年轻人仍在犹疑不定地发问,“可是您真的信任本田菊吗?他几乎是由琼斯一手扶持,直到前不久才算是脱离其控制。现在您却立刻让他作为第一道防线迎击太平洋舰队,未免有些欠妥当。”

 

“美国扶持日本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决策。”王耀有预感他将又要长篇大论,解释一番本田菊和琼斯之间没有感情只是互相利用,搞得他好像是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家主,而本田菊是他频频被人怀疑红杏出墙,啊不,是真的红杏出墙了的妻子一样。这不公平,明明他才姓王。“二战后我们千疮百孔,但即使是这样的我们,凭琼斯的本事也介入不了,除非他有一个臣服于他的国家。本田菊那里民不聊生又孤立无靠,作为战败国也毫无发言权,当然无法拒绝他。因此他们形成那种关系,也就再正常不过了。”

 

“而本田菊知道他在利用他。”年轻人痛心疾首。

 

“当然,他又不会真傻到相信感情的力量。但是为了重振他的国家,他当然有献身的觉悟。本来他可能还有些私心,宁愿玉碎。但那两颗玻璃弹珠投下去后,就是叫他当琼斯的奴隶他怕是也愿意。琼斯第一次来,让他脱下和服换上了肃杀的军装。那一次再来,却是把着象征着尊严的军装扯下,又让他换回了无害乖顺的和服,真是讽刺。无论如何,他确实兑现了振兴他的许诺——直到九十年代的泡沫经济。但是如今我们已然团结——不像本田菊那极端的团结方式,而是更像一个大家庭。本田菊不需要琼斯了,他已经回到了我这里。像他那样骄傲的人,必然是要从琼斯那里要回尊严的。当年,他也曾从我这里要回尊严,毫不留情地。”王耀语速慢了下来,很是严肃。


“和魂和荒魂这两种说法在他的国家很是流行,在他屈辱之时,表面越是平和,内心却像荒魂一样化为厉鬼。当年这厉鬼让我吃了不少苦头,现在是时候让琼斯见识厉鬼的残暴了。琼斯是无法随心所欲的,我要让他知道这一点。所以,我对本田菊非但没有猜疑,反而是十二分的信任。”他不理会年轻人的反应,径直抛出这段说辞,然后意有所指地冲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皱眉,“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处理你的工作。”

 

王耀不想继续这谈话的态度很明显,年轻人于是也没有再发问。他在前者关门离开后叹着气翻开边角落里的一份文件,正要举起钢笔,却忽然愣住了。一般来说,他是只能见到王耀的。对于其他同等的存在他知之甚少,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。但他翻开的那份文件里不知是谁夹了曝光过度的黑白老照片,照片上两人站在军港前,背后的衣阿华号像悲惨世界里的监狱一样升起,高如楼阁,炮塔叠如舞扇。夏天的热浪让画面都泛白模糊。

 

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,慢慢地把照片夹了回去。

 

 

 

一九四五年,八月十四日,东京湾。

 

白色海军服的琼斯从战舰上跳下,环视一圈后分开人群大踏步往千代田走。在他闯进首相府邸这样的地方在一间偏僻的房间里找到本田菊之前,甚至没人敢阻拦他的步伐。

 

本田菊竟然还敢穿那套黑金色的军装。琼斯几乎动怒,但是看到本田菊即使穿了军装也振作不起来的精神,他倒笑出来了,“不要哭,不要哭。”他像哄孩子一样说,“你流起泪来就像被士兵欺负了的姑娘,真是可爱。”他说了日语,也不知道到底是指可爱还是可怜。

 

本田菊控制着不让泪水涌出来。“这是…生理性的。”他回答时声音是冷的,但是在脑海里,在心里,广岛和长崎永远无法扑灭的大火一直在燃烧。太烫了,太热了,热得像……地狱。他的眼前全是闪动的白光,他偏头试图看清琼斯的轮廓,剧痛瞬间传来,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又流下来了。

 

“别这么委屈,好像我亏欠你些什么一样,这可是在打仗。”琼斯拔枪,枪响盖过门外偷看的仆人的惊呼。他的看家本领就是快枪,枪响只有一声,但本田菊身后的墙上是两个冒烟的弹孔,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一阵头晕目眩。

 

“没关系,没关系。”琼斯轻笑着又凑上来,“石头房屋被火烧透了,但火终究会被熄灭,留下来冰冷的空架子。我要做的事,就是往这空架子里填上新事物,让它变成座新的漂亮房子。”

 

他还在哼歌,一只手就把本田菊从墙角拽起来,“不要穿军装啦,真是败兴。像街上的姑娘们一样打扮起来吧,往脸上扑粉,没有胭脂就割破手指把血涂在嘴唇上,抹在脸颊上,看起来有气色一点。”他笑着,变魔术一样摸出件有着印花和暗纹的灰底和服,“试一试这件,菊。我觉得会很适合你。”

 

他热情地招呼着门外不知所措的佣人,“来,请帮本田桑换上这套衣服。”他用上日语,笑嘻嘻地把坐垫向走廊上移了一半,背靠着隔扇门上坐下,“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
 

本田菊的眼睛暂时失着明,于是琼斯牵着他到军港去。他站在那里,听浪涛击碎在衣阿华号冰冷坚硬的船体上。在这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庞然威胁边,他多么想看看东京现在是什么样子啊。

 

他于是靠想象,东京在怎样的黑暗中怎样运转着,在那漆黑的,又不得不运转的城市中的万千飘摇灯火,以及将这些灯火卷入漩涡中的自己。身后衣阿华号的汽笛轰鸣,不用想也能知道炮口遥指东京。稍一不慎,这些灯火就会骤然消失了……

 

本田菊所期待的是崛起,是每一个国民能够独立自主,活得有尊严。他确实崛起了,却永远失去了尊严。多少人暗讽他是叛徒,走狗,他从不反驳,因为这是事实。最后他终于如愿以偿,却还是以一种耻辱的方式——从chao核的风波中渔利而重获自由,一点也不堂堂正正。他想,堂堂正正地重获自由,这很难吗?他已经臣服了七十年了。七十年还不够吗?他一闭眼,就看到风与光挂在隔离核辐射区的铁丝网上,看到大轰炸后街道上一只盛满血的拖鞋,看到十五岁穿着浴衣的小姑娘被美国兵们牵着走进隐蔽的危楼,樱花裹挟在道路的泥泞中,伤残的人们唱着乞讨的歌谣,把自己最痛的一面,把那些本应藏起来的伤口展露给路人看,希望获取的同情够换一口饭吃。

 

但是,他们都已经很老了,喜欢或者不喜欢又是什么重要的事呢?即使这才是真实深处的真实,它也是难于启齿的。除非你谎称它一文不值。


And I lift my glass to the Awful Truth

 

Which you can't reveal to the Ears of Youth

 

Except to say it isn't worth a Dime


end

 

 

去年读《clashes of civilizations and the remaking of world order》,作者展望未来,说老王和阿米互怼,小菊作为东方第一道防线拼死拦截太平洋舰队…看得我真是乐到笑出声。不过这书出版于九十年代,当时小菊亲耀,这么构想也正常。可惜了。但是对于我等死宅,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可惜这回事!世界必须按照我们的脑洞来解释!我们的脑洞就是世界运行的规则!

 

所以我就把这位亨廷顿先生的脑洞搞出来了(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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